第一杯咖啡 2014年10月 Z
天仁茗茶，戀愛了
天氣微涼，但氣溫還沒有到需要把鋪棉大衣穿載在身上。
樹上沒有楓紅，陽光依然炙熱著皮膚，這也許是台灣的秋天吧？！
今天是我來台北上課天，一個當天來回，早上6點出門，下午6點搭車回去的概念。身邊，總會有些這樣子的朋友，不常聯絡，但都知道妳最近在忙什麼，不打擾，可能也沒消沒息，彼此專心地過自己的生活。
那也是一個午後，正當我劈哩啪啦打著論文的時候，手機傳來咚咚的訊息聲，翻開訊息，是Z傳來的。天啊，好幾個月不見的z耶。心頭一陣開心，竊喜著他還記得我，沒有因為我回鄉離群索居而忘記我。
這是一封關心的信息，他問：最近好嗎？論文寫得怎樣。
我回：繼續努力中。那你呢？
神奇的是，向來忙碌的他，不花半天時間，收不到一則回應。這一次竟然快速的回應：還不錯，有件事情想跟妳講。
叮咚叮咚！心中的敏感警鐘響起！想跟我講什麼事情？
不免俗的，心中開始猜測：「該不會是誰誰的八卦吧？誰誰誰跟那個女生再一起了」？還是他的什麼事情？？？快速的關掉腦袋的小劇場，回他：好喔！好久沒見了，很想你。這個月底我會上台北，你有空嗎？
迅速地敲定時間，關上訊息欄。
繼續地劈哩啪啦地敲打鍵盤。
下課之前，再次和Z確定等會見面的場所和時間。四點一到，我就快速打包上課用品，說聲再會馬上直奔台北車站的微風美食街。
原來，好久不見的朋友相會，是這樣的期待。
走到捷運站，興奮的心隨著等待，也平靜了些；看著車次時間表的跑馬燈，發了呆。咚咚，Z捎來一封簡訊，他說：對不起，我在捐血，會晚點到。我回：沒關係，我等會先慢慢看我們要吃什麼。原本緊急怕時間來不及的心，隨著他傳來的訊息，安心許多。
火車站依舊紛擾，人聲鼎沸；走上二樓美食廣場，電扶梯上來就是天仁茗茶，心想著它那Q彈的蜂蜜珍珠奶茶，好想來一杯。但趁Z還沒有來到前，先四處繞繞，看看微風賣了哪些好料，可以讓我們坐下聊聊。走過天仁茗茶，前方是西式餐廳，義大利麵有點膩；走向前去，是日本料理，但看看人潮，只能考慮考慮；拐個彎過去，右前方是牛肉麵區、再拐個彎過去，右前方是各國咖哩區；繞了一圈，實在沒有定奪，又回到天仁茗茶前方，低頭一看，十幾分過去，找個位置坐下，Z傳來說：「你先找吃的吧，他捐血小板，會再晚一點」。我回說：「我最近有決定困難症，你決定吧」。對我來說，時間彷彿停止了，吵鬧的人群像是電視螢幕上關掉靜音的影像，而我僅是獨坐在這的一位無名者。為了達成完美聊天計畫，再次站起來，決定再繞一圈，路過天仁茗茶，約莫100公尺處吸引我的是那雜糧麵包夾著可口番茄、生菜的牛肉起司潛艇堡，我十分渴望，但跟天仁茗茶一樣，屬於外帶但不能在內坐下來聊天的食物。再晃了一圈，眼看時間逼近5點，有點好奇的line了一下Z，他說，他還沒有好，我說：「會不會沒辦法見面啊」？他說：「不會」。此時此刻，我決定做出一項決定，我說：「你要喝天仁茗茶的珍珠奶茶嗎？」他說：「都好，妳決定」。我想他跟我一樣，都是決定困難症的病人吧！於是乎，為了仔細聆聽他想告訴我一件事情的打算，一件他想要當面告訴我，不用通訊軟體傳達的重要事情，我決定買下當初一見鍾情的珍奶和潛艇堡，找個地方坐下來，好好聽他說。
當美好的一見鍾情餐點購入完畢，恰好找到完美的摩斯吧檯，一切準備完畢，等待最重要的主角現身，三分鐘過去，有點餓；五分鐘過去，我想要先吃，五分鐘35秒，我決定偷咬一口；六分鐘過去，我告訴Z：「我餓了，我要先吃了」。喝上一口用蜂蜜熬過的珍珠、半糖的奶茶；加上黃綠紅配色的豐富潛艇堡，好幸福；瞬間到了美食天堂。果然，吃東西，買東西，還是要這種一見傾心的最到位！
潛艇堡咬了一半，穿著夾腳拖的Z啪啪啪的走過來，好不親切。捨不得放下手中的潛艇堡，展開蓮花指拿捏的方式，頭向左邊轉向45度，微笑看著Z，歡迎他到來，我們終於見面了。
有點焦急的Z，急忙跟我說聲對不起，我說沒關係，我知道捐血小板本來就比較久。他坐上椅子，喘了口氣，我繼續食用，等待Z調息呼吸。
我看著Z，漸漸恢復平靜，但不知是否要講出多驚訝的消息，Z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，反覆了三兩次；臉也悄悄的紅了起來。我覺得是驚喜的消息，催促著Z說，他深了深呼吸，紅著臉說：「我談戀愛了」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，我的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，那是一種神采飛揚的感覺，我開心的笑了說：「太好了，恭喜妳！！！」幸好已經把剩餘的潛艇堡吃完，否則我可能一開口就是滿口生菜、麵包、牛肉和起司咀嚼糊成一團的恭喜。
但，不久，Z就故作神秘的說：「那妳猜是誰」？我害怕猜錯，有些不願的說：「為什麼？快告訴我嘛！」Z紅著臉說：「不要，妳猜我再告訴妳」！一種直覺湧上心頭，我說：「那我猜錯沒關係喔！」Z點頭。我說：「我覺得是Y」！
Z彈了一下，感覺這個驚嚇不小，撇了頭過去碎念幾句緩和一下說：「為什麼妳會猜她」？我說：「就直覺，是嗎」？她藏不住嘴角的笑意說：「是啊。可是妳是第一個就猜她！」我感覺的出來她很驚訝！非常驚訝！極度驚訝！
我緩一緩氣氛的說：「因為妳有給我提示啊」。
Z還是有些不可置信。
但說實在的，我也有點意外，對於她的另一半是她，我也蠻驚訝。
於是我有點唐突的說：「妳怎麼追到她的？妳怎麼確定她是……喜歡妳的」？(想了一下，我保守的說出)
Z說：「我也是很不容易才追到她的，妳也知道她給人就是冷冰冰的，其實我也是下了決心，博下去的」。
我一方面開心，另一方面又好想知道多一點，情不自禁地說：「可是她之前不都是男朋友？她怎麼確定對妳的感覺」？
脫口而出之後，我心底有些反覆，我心想，我知道愛情之中是不分妳你，但我卻無法避免的用異性戀的角度問話。
Z似乎沒我這份困擾，不介意的說：「是啊，所以她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，也是考慮很久，我等她」。
「不過這也是為什麼我想要第一個告訴妳的原因，因為妳算是我們的媒人。那天若不是妳邀她一起跟我們去吃飯，我們就是從那之後比較頻繁的聯絡，才在一起的，這還要謝謝妳」。Z說。
當心思還牽絆在她的她如何橫跨異性戀邁向同性戀光譜的過程時，突然之間我成為了她們之間的媒人。我讚嘆的說：「妳真的不容易，她很多人追，妳打贏了兩倍的人馬」！話一說完，我覺得自己好像太裝腔作勢了。
時間過得太快，轉眼間我就要去趕那班回程火車，我看著Z說：「妳還不餓嗎？是因為剛剛跑來太趕吃不下」？她說：「一半啦，本來是要請妳吃飯的，但時間來不及，其實，等等我回去，她下班還會用給我吃」。一道幸福光芒飛射而出。
我祝福著她，她感謝著我，相約之後再一起出來約會吃飯。
瞧著她拎著麵包，夾腳拖走法的背影，我感覺她真的十分幸福。
步下月台階梯的時候，我想起她們兩人的模樣，一個是非常疼惜她的她，會在她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持的她；一個是會照顧她的她，在她三餐忘記吃的時候不只叮嚀，還會為她下廚。我想是互補吧。兩人的性格剛好可以給予對方在愛情關係中需要的那一部分，而她看重的是雙方互動過程中相扶相持的感受，勝過於繁瑣累贅的社會規則。
過去，我們尋找一套可以讓自己變得幸福的愛情公式，有錢、浪漫多金、人品好，至少負責任會顧家；然而現在，我們在乎的是另一半與自己的適配性，是不是能夠在她/他面前誠實的做自己，是不是可以跟我合得來，在未來可能共築家庭之時，我們之間是不是能夠有效的面對爭吵？
或許，未來擇偶，性別不是一種必須，而是一個條件。
轉個彎，無意識地喝口蜂蜜珍珠奶茶，突然之間，我感覺到她們的愛情可能就像這杯茶飲一樣，繞了一圈，妳始終無法忘懷最初的企盼，最初的原點也許就是最後的終點。而她的幸福，就好似這杯濃醇的茶飲，圍繞著蜂蜜帶來的春天香味，Q彈的珍珠口感就好像戀愛悸動般的心情，讓人一嚼再嚼。我很開心今天親自感受到她的幸福，帶給我甜甜的戀愛味道，也許沒真的喝上一杯咖啡，但是一杯蜂蜜珍珠奶茶，換到一個幸福的故事，此趟台北行，幸福滿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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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歡這張高中到大的合照)
